你，吃什么就是什么，穿什么也是什么

作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里最不快乐的人”，电影《头脑特工队》的角色忧忧出其不意地成了迪士尼花车巡游中最受欢迎的角色之一。忧忧的身形宛如一颗泪珠，戴着书呆子风格的圆形框架镜，头发湿漉漉的，不像其他有活力的角色一样蓬松而充满弹力。她穿着的那件宽大的淡蓝色毛衣更是令人印象深刻，一度成了搜索引擎的热搜词条。“这（毛衣）是一个让你想藏进里面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条安全毯。”角色艺术总监Albert Lozano说。

毋庸置疑，就像Mark Zuckerberg经年累月的灰色T恤和深洗牛仔裤为他塑造轻松、随意、极客的人设一样，穿着会影响外界对一个人的印象。但更重要的是，穿什么也将反映并影响我们自己的心情。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新鲜。2012年，英国赫特福德大学教授Karen Pine进行了一项研究，发现人们选择穿什么很大程度取决于其情绪状态。沮丧甚至抑郁时，人们更倾向于穿着运动裤、毛衣等宽松的衣服。相较而言，轻松或喜悦时，裙子、紧身牛仔裤等更精致、凸显身材的款式也容易成为人们的选择。

时装界不断试图探讨穿着与情绪变化之间的微妙关系。由刘亚仁参与创立的艺术工作室Studio Concrete便曾就相关议题发表过自己的观点。一位住在纽约的朋友Vivianne 曾分享了她和男朋友独特的交流方式——“从1到10，你的感觉有几分？”（How do you feel 1 to 10？），回答者只需要选择数字，就可以直观地量化平常难以表达的情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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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写1-10联名系列-产品细节图

Studio Concrete的艺术家从这种交换问候的方式中获得了灵感，提出了“去表达真实的感受，生活并不是一个模糊的印象”（Express Not Impress）的概念，并将数字配合“Low”“Empty”和“High”等英文单词，呈现在服装设计中，令穿戴者“穿上当天的心情”。

“如果你今天过得不太顺利，而恰好有人问你‘为什么今天你的心情是 3 ？’，那么你便可以借此机会与身边的朋友分享自己的情绪和心情。”

在Studio Concrete 旗下艺术家 Kwon Chul Hwa看来，将心情作为服饰不仅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渠道，也是帮助我们增进与他人联结的一种方式，这在当今的特殊时期显得尤为可贵。

这些年来，刘亚仁和他的Studio Concrete不断丰富着为心情打分的方式。除了此前的大师作品系列（Masterpiece）之外，Studio Concrete还设计了10个与情感水平相关的食物图像。今年，Studio Concrete与中国服装品牌速写合作，将这个名为Series 1-10“Grocery”的系列印刷在T恤和卫衣上，希望我们通过在探索穿衣乐趣的同时，真实表达生活所感，分享自己的心情指数。

酸涩的酸黄瓜象征着低落消沉，被孩童厌弃的西蓝花象征着空虚无力，拥挤的沙丁鱼罐头象征着忧郁沮丧，油腻的外卖炒面象征着懒惰悠闲，清淡的寿司象征着均衡平常，惊喜的幸运饼干象征着希望，充满能量的汉堡象征着激动雀跃，爽脆丰富的泡菜象征着极其优秀，新鲜的生蚝象征着热爱，浓郁的奶昔象征着兴高采烈……设计师用10种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物元素，代表我们心情状态的10个层级。

速写1-10联名系列

酸涩的酸黄瓜象征着低落消沉，

被孩童厌弃的西蓝花象征着空虚无力，

拥挤的沙丁鱼罐头象征着忧郁沮丧，

油腻的外卖炒面象征着懒惰悠闲，

清淡的寿司象征着均衡平常，

惊喜的幸运饼干象征着希望，

充满能量的汉堡象征着激动雀跃，

爽脆丰富的泡菜象征着极其优秀，

新鲜的生蚝象征着热爱，

浓郁的奶昔象征着兴高采烈……

2020年疫情导致大规模居家生活期间，许多时尚从业者都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衣着对生活边界的触碰。在英国版VOGUE的一篇文章中，已经穿了两星期运动衣、运动裤的造型师Anna Berkeley对自己说：“够了！你穿得像生病了，其实你根本没病。”意识到自己糟糕的状态后，她在音乐声中开始整理衣橱，“感觉就像点燃了一丝火花”，摆脱了停滞生活中的麻木不仁。

没错，衣服有时也承担着一种心理暗示的作用。“时尚不仅反映了我们的内心，还反映了我们的内在。它还可能产生心理影响，真正改变我们的思考、感受和行为方式。”伦敦艺术大学伦敦时装学院时尚心理学教授、《时尚心理学》一书作者Carolyn Mair说，“在封锁期间，整天穿着睡衣坐着很容易，但起床、洗澡和穿（正式的）衣服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控制、恢复正常感和提升情绪。”因此，我们为何不也可以试着反其道而行之，在本来郁郁寡欢的时候穿上一件10分的奶昔T恤，给自己补充快乐的糖分？或是在情绪高涨的时候故意穿上5分的寿司卫衣，让自己表面上显得波澜不惊？

研究心理学和选择着装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或许是学者需要深入的领域，而从心理情绪的角度出发选择服装设计元素则是营销人员的工具，但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来说，用服饰来表达真实的感受难道不是一种另辟蹊径的解放和自由吗？正如Studio Concrete“人人都是艺术家”、艺术无边界的愿景和速写 “时装并非只是装饰物，而是一种对自我的发现”的理念一样，“穿我所想”，总是人们心中与服饰保持的理想关系。

或许在接下来的每天早上，我们在衣橱前挑选每天的行头时，不必再看似理智地思考所谓的“穿搭规范”，犹豫得体、潮流、时髦这些形容词，而是好好想想自己真正想表达什么。是选择一件乐队T恤展示自己独特的音乐品位？是披着一句标语彰显自己的人生态度？或者，还可以纯粹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对生活的真实感受？就算愤怒和低落占据了我们生活的绝大多数时间，起码还可以穿上酸黄瓜T恤来表达我们的不满。